二是短期行为。我们的GDP即使跟美国相比起来也是蒸蒸日上,但从另一个角度,我们在耐用品的建设上却远远不够,经济是如此,学术也是如此。
随便举个例子,国外把教授养在那里,每天飞来飞去,每天无数的演讲到处都在发生,短期里看一点用都没有,但是10年、20年、30年地积累下来,就很不同了。我曾经计算过,获得诺贝尔奖金的经济学家获奖需要多长时间,平均需要25年——最长的是哈耶克,他用了整整40年,最短的也耗费18年。中国现在有能够得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吗?抛开甄别率差这样客观的原因,仅从统计的角度来看,如果目前还没有看到有希望的人选的话,那么25年也不会有了。
人物周刊: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计算?你有夺取诺贝尔奖的野心吗?
薛兆丰:只能说,没有了。任何一个真正做学问的人,他的动机首先是学问的乐趣,至于奖,那只是一个副产品。
人物周刊:您在文章中戏称,您经常被老师骂“蠢”,“蠢到死”,“蠢得像猪一样”,这是真事吗?
薛兆丰:那是他的口头禅,但我觉得我周围比我聪明的人的确多得很,问题是聪明的用处并不是那么大。
举例来说,法拉利、奔驰,其性能比桑塔纳肯定要好多了,但是如果是作为的士只在城市里开,区别其实不大。我心算很慢,在美国通常要付给服务员15%的小费,我就算不过来,常常需要别人代劳,或者干脆给20%。蠢一点有什么关系呢,最多就是,别人10分钟能解决的问题,我可能需要一天,发表论文慢一点是不要紧的,要紧的是,论文里所包含的学问。
聪明不重要,重要的是懂得衡量轻重,所以要看最好的书,听大师的观点,观察大师们所选择的轻重。
人物周刊:您心目中,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学家有几人?可以展开辩论并成为对手的有几人?
薛兆丰:现在更多的是经济学人,而不是经济学家。如果说“经济学家”是我们小时候的标准,好像“物理学家”是指牛顿、爱因斯坦那样的标准,那么中国的经济学家,除了张五常,我看不到别人。当然这不代表他的观点都是对的,比如我不同意他对汇率和利率的看法。但他在经济学领域里有过无法绕开的成就。有些人你可以说他错,但他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