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皮鞋厂
罗亚军言谈中夹杂着记者都感到新鲜的书面语,而她其实是个没有文化的老太太,仅会写的三个字“罗亚军”还是在扫盲班里学的。“后来做生意,不晓得怎么就会认些字了。”罗亚军笑着说。记者发现,她其实是个很有幽默感的老太太,也许是被生活的重负遮蔽了。当绷紧的弦松弛下来,她变得善谈起来,也许那段时光,在罗亚军的印象中,是最快乐的。
在重庆,鞋佬们坐在挂满皮件的门面后面,指点着徒弟们叮叮当当做鞋的景象是常见的。表妹夫冉鹏程就是从这门面后面走出来的鞋匠,后来进了厂,到了重庆一家皮鞋厂的供销部。表妹夫在得知我攒下了一些钱后,便劝我办皮鞋厂,说改革开放了,要瞅准机会赚大钱。
我想了三天。弹棉絮真是很累,我一个老太婆,体力只会越来越不行。但是我不可能停下来不干呀,一是闲不下来,二呢,我已经喜欢上那种赚钱的感觉。而且,所有的钱都是用柏林的抚恤金赚来的,钱在,我就感觉儿子跟我在一起,钱让我踏实。第四天,我约了冉鹏程。于是,在他的指引下,我成了我们巷子里第一个做大“买卖”的人。
我拿那2万元钱作为启动资金,在20平米的家里办起了小型皮鞋厂,自己当起厂长来。整条巷子和巷子外的人都在说,英雄妈妈当厂长了!然而真正的军师是冉鹏程。冉鹏程说办厂要挂名,挂什么名,我一下想到大儿子的名字,就挂大儿子的名字吧,于是,“柏林皮鞋厂”诞生了。有了“柏林”,我感觉儿子重生了,我不再光想着挣钱,而更多地想着要把生意做大,因为,我是在替儿子做事。儿子在遗书里说,要我们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第一批皮鞋很快生产出来了。冉鹏程说,重庆目前的皮鞋格局是二分天下,南坪、大渡口的诸多生产厂家已经占尽了优势,我们的皮鞋只能往外销,不能在本地和别人抢。我觉得这番话着实有道理,于是把所有皮鞋全部交给他带到外地销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