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摔哥”
正和涂俏与我说着话的袁庚夫人,抬起右手,指向卧室方向:他来了。
袁庚,这位生于上世纪1917年4月的老人,已经悄然站立在我们身后。老人一身家常便服,薄毛衣外套着一件蓝灰色的运动服上衣。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刚给他做完了按摩的医生。向着我们,袁庚微微张开双臂,满脸笑容。
在2004年末,我来到深圳采访《苦婚——探寻二奶村》的作者涂俏,得知她正在进行《袁庚传》的写作,我便向她约稿。2005年11月,涂俏将其中三章发至我的邮箱。为配发稿件,我飞到深圳,请求约见袁庚。年近90高龄的袁庚,现在需要静静的休养,“有过多少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求见,都被婉拒了”,涂俏说道,老人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习惯,只要来人,他就肯定是打足全部的精神,认真接待每一位来访者,尽可能完整地回答每一个问题,“但这是消耗老人的生命啊”。
现在,袁庚的欢迎姿态和灿烂笑容,是他生命的光焰在继续燃烧。老人这样的待人姿态,是有来历的。在这次采访中,后来我看到了袁庚儿子写给作者涂俏的一封长信,里面说到,对袁庚一生产生过重大影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曾生,还有一个是邹韬奋:
东纵这批小知识分子组成的队伍,在抗日战争中组织营救了中国一批大知识分子,其中有邹。在途中,他深感邹的人格力(量),虽然行军之后疲乏不堪,其他“大知”们均形态放浪地休息,唯有邹,虽不能如士兵一样,帮助做饭、挑水等等,但依然保持端庄的仪态坐着。此事使他十分敬重这位“大知”(以致几十年后可以在蛇口招待这位“大知”的后人邹家华),并从他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对他日后在外交场合颇有益处。
涂俏急步上前,伸手挽住老人胳膊。一边的袁庚夫人说:今年他摔过跤,还不止一次呢。袁庚笑呵呵地应答:嗨,我现在是老摔哥了。摔哥与广东话里的帅哥同音。老人的幽默让我们都一同笑了起来。扶着袁庚坐下,沙发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那是1984年1-2月间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来到深圳视察工作,袁庚向他汇报时候的合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