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管理的剥削性决定了就其形式来说这种管理必然是专制的。随着大规模协作的发展,这种专制也发展了自己特有的形式。
正如当资本家的资本一达到开始真正的资本主义生产所需要的最低限额时,他便摆脱体力劳动一样,现在他把直接和经常监督单个工人和工人小组的职能交给了特种的雇佣者,把监督工作固定为这些特种雇佣者的专职。
正如军队需要军官和军士一样,在同一资本指挥下共同工作的大量工人也需要工业上的军官(经理)和军士(监工),在劳动过程中以资本的名义进行指挥。
因此,这种指挥劳动就无须资本家亲自进行了。一个乐队指挥完全不必就是乐队的乐器的所有者;如何处理其他演奏者的“工资”问题,也不是他这个乐队指挥职能范围内的事情。
只要这种指挥劳动不只限于剥削他人劳动这个职能,因而这种劳动并不随着资本的消失而自行消失。
只要这种指挥劳动不是由单纯作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那种生产过程引起,而是由作为社会劳动的劳动的形式引起,由许多人为达到共同结果而形成的结合和协作引起,它就同资本完全无关,就像这个形式本身一旦把资本主义的外壳炸毁,就同资本完全无关一样。
西方经济学家们说这种指挥劳动作为资本主义的劳动,作为资本家甚至他的代理人的职能是必要的,甚至影响巨大,从而必须获得什么剩余索取权以索取巨额剩余价值。
这无非意味着,他们不能设想各种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部发展起来的形式竟能够离开并且摆脱它们的对立的、资本主义的性质。
有人或许要说了,撇开剥削的职能,资本家或他的经理的指挥职能也是有巨大的贡献,应当获得巨大的报酬的,因为单干的工人或者说同样数量的单干的工人达不到同样的生产效果。但是,所谓这种指挥的贡献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工人的结合劳动的贡献。
假设资本家雇佣了100个工人。和100个单干工人的个人工作日的总和比较起来,100个结合工人的结合工作日可以生产更多的使用价值,因而可以减少生产一定量商品所必要的劳动时间。
不论在一定的情况下结合工作日怎样达到生产力的这种提高:是由于提高劳动的机械力,是由于扩大这种力量在空间上的作用范围。
是由于与生产规模相比相对地在空间上缩小生产场所,是由于在紧急时期短时间内动用大量劳动,是由于激发个人的竞争心和振奋他们的精力。
是由于使许多人的同种作业具有连续性和多面性,是由于同时进行不同的操作,是由于共同使用生产资料而达到节约。
是由于使个人劳动具有社会平均劳动的性质,在所有这些情形下,结合工作日的特殊生产力都是劳动的社会生产力或社会劳动的生产力。
这种生产力是由协作本身产生的。劳动者在有计划地同别人的共同工作中,摆脱了他的个人局限,并发挥出他作为一个结合工人而非单干工人的能力。
然而,资本家无须让这100个工人协作就能使用他们。因此,他支付的是100个独立劳动力的价值,而不是100个结合劳动力的价值。
工人作为独立的人是单个的人,他们和同一资本发生关系,但是彼此不发生关系。他们的协作是在劳动过程中才开始的,但是在劳动过程中他们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资本家了。他们一进入劳动过程,便并入资本。
作为协作的人,作为一个工作有机体的肢体,他们本身只不过是资本的一种特殊存在方式。因此,工人作为社会工人(或总体工人)所发挥的生产力,是资本的生产力。只要把工人置于一定的条件下,劳动的社会生产力就无须支付报酬而发挥出来,而资本正是把工人置于这样的条件之下的。
因为劳动的社会生产力不费资本分文,另一方面,又因为工人在他的劳动本身属于资本以前不能发挥这种生产力,所以劳动的社会生产力好像是资本天然具有的生产力,是资本内在的生产力。只要这种结合生产力已经成为社会必要的劳动形式,它就不会形成超额剩余价值。
这也就是今天西方经济学家所鼓吹的资本家所具有的而工人所没有的经营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某些人吹嘘资产阶级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的原因。
但是,不费分文或花了钱得到的东西,并不等于是自己掌握了的东西。正如很多人拥有了手机,但不知道如何生产手机一样。
马克思就提到过,“尤尔博士本人曾哀叹他的亲爱的、使用机器的工厂主对力学一窍不通。李比希也曾述说英国的化学工厂主对化学惊人地无知。”
当然,在对劳动的剥削程度相同时,资本家能够获得多少剩余价值或利润,还与资本家互相间的欺骗和诈取、与采购的原料的价格的贵贱、与原料采购人员的内行程度、与所使用的机器的生产效率、适用程度和便宜程度、与生产过程各个阶段的总安排的完善程度等等有一定的关系。
这一情况使资本家进而使西方经济学家产生了错觉,以为资本家的利润不是来自对劳动的剥削,而是至少有一部分也来自于与此无关的另外一些事情,特别是来自资本家或他的经理的个人的活动。
但是,一方面,资本家或他的经理的这些个人活动大部分在非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另一方面,英国当年的工人合作工厂的实验也已经给了这些西方经济学的观点一个充分的教训。
当时的资产阶级报纸发现,工人在空想社会主义者的思想的影响下成立的生产合作机构的实验表明,“工人组合能够有成效地管理商店、工厂以及几乎一切工业形式,这些实验大大改善了工人本身的状况,但是它们却没有给资本家留下明显的位置。”
实际上,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根本没有西方经济学家们吹嘘的那么高深复杂,从而企业管理者的素质也不需要有多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