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讲讲我那对好朋友的故事,但是我既不是作家也非写手,恐难表达清楚,所以还是记录些他们生活中的点滴吧。备注:因是真事,已征得他们同意。
我们在十八年前是同班同学。男孩是小组长,女孩是他的部下,他们是同桌。男孩头发卷卷,高大俊俏,女孩那时长什么样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比较洋气,因为我们都是小县城长大的,而女孩来自驻在我们当地的一个大单位(后来知道那个大单位专门砍伐运输我们老家的树木的干活,批斗!),相当于今天比较热门的“海归派”。当然我也没怎么注意女孩,那时的风气嘛(王会计说:去你的哦,你在注意你的初恋哈)。他们算是一对才子和才女,当我们的字还象小狗爬时,他的已经叫书法了,还能弹着吉他摔着长发唱“北方的狼”。女孩有自己的笔名,写毕业留言都是十页八页的散文,我们呢一般都是“为祖国的明天而奋斗”“祝早日为祖国做出贡献”“争取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等等。现在想起来,象他们那样的才子佳人,又是同桌,早该萌发点爱情的小嫩芽,但可以负责任的说他们当时什么迹象都没有,至少我没看出来,不然为什么大学里男孩一直没谈恋爱,直到毕业工作一年后忽然找到了女孩并且收到待嫁的回信,会把同宿舍的同事拉到大雨里淋了半个小时,我想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来也浇不熄他心里的火焰,他倒是爽了,只是那个同事,象祥林嫂一样,见我一次诉苦一次。
男孩学的畜牧兽医,我不知道这个专业对他是否有用,但他用来“帮助”过我一次。我有次肚子不舒服请教他,他讲了一大通医学知识,我还认真问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他说“专业人士晒”,我忽然才反应过来他把我当猪医了,他还笑着说结构都一样的。男孩毕业后去了一家成都郊区的粮油厂,领导考虑到专业对口,派他去养鸡。我们常常去看他,在小河边喝一块钱一碗的茶,视察他的千军将士,听他讲述他和女孩鸿雁传书的故事。一年后,领导看这个唯一的大学生实在无用,连鸡也养不肥,派他做了供销科长,从此小蔡进入成都粮油现货市场,直到蔡总,风光时控制过成都人民十分之一的口粮,也能算一个庄家了吧?他还上过电视:记者好不容易逮着他请他谈谈他们的食用油被投诉的事(声明:系被人假冒)。
女孩离开了父母和那个大单位(透露一下那个单位简称长江局,听听,恐怕安全局也没这么拽吧,你还听过黄河局、长城局吗),嫁到了粮油厂,做了个小会计,开始相夫教子的生活(所谓子,是他们家那个丑得一无是处的布娃娃)。男孩呢起早摸黑的苦钱(云南话,挣钱的意思,但是这个苦字比较形象,俺喜欢),几年如一日,早晨6点起床押车到成都发货,兜里只有老婆准备的午餐:锅盔(北方说的馍)和一大缸茶水及5元零用钱。就这样,男孩的努力和诚实吸引了圈子里一个又一个的经销商,以吨记帐和用斤算的老板都愿意和他做生意,他把一个无名小厂的菜油做到了本地的第一名。和所有良弓藏走狗烹的故事一样,他自然没有在粮油厂的改制上得到应有的回报,不过反倒逼得他搬来成都开始创业,我们才有更多的欢聚时光。
说到他那些年,可能钱都是苦来的,所以他们俩十分节约,一般不出去吃饭,我请他们吃饭总要被女孩教育“又乱花钱”,我只好说“赶快请一下,以后有老婆管紧了想请也没钱了”。女孩管钱,但自己只穿便宜的衣服,不用名牌的化妆品,上班再累也总是回家做好饭菜等蔡哥回家。他们没有去过什么有名的风景区旅游,女孩一直想坐回飞机但也一直没坐,所以我从不在她面前说飞机坐烦了的欠揍的话。他们总是教育我要节约,学他们一样早就有新房子住了,我知道我过不了这样的生活,不是我不能吃苦,是他们的苦日子有那么深的爱撑着。从男孩的收入来说也许比不了那些空调房里的白领,但其实也无须这样节约的,只是我知道他要趁现在跑得动,为他的妹妹攥下衣食无忧的后半生,其实全城人民都没饭吃了也饿不死他们小两口,蔡哥常常说“妹妹不用怕,我去验货取一把黄豆够我们吃一天,把仓库扫一遍够我们吃一个月”。十年了他们相互的称呼还是“蔡哥”“妹妹”,其实蔡哥比妹妹小,我听在耳里没觉得肉麻过,听到的都是幸福。
十年了,男孩变成了男人,除了劳累背有些微驼,眼睛常常因为睡不够而倦怠,人依然充满激情、依然帅气,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也不曾因为岁月和环境的双重冲刷而改变。我们在一起吃顿饭,他常常要接七八个电话,都是报价、谈判、安排装卸等,问他这些大生意能赚多少,他笑笑“多的几十,少的几块,做粮油就是这样积累的晒”。我不认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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