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怎样形成的?

   2024-02-18 互联网1050
核心提示:到北京出差多次,路过天安门时,看到那个像大鸡蛋的半圆形建筑,一直都很好奇地想进去体验一番。今年暑假总算找到了机会,于是

    到北京出差多次,路过天安门时,看到那个像大鸡蛋的半圆形建筑,一直都很好奇地想进去体验一番。今年暑假总算找到了机会,于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女儿决定去听一场音乐会,领略一下在世界上最时尚、最富特色的中国国家大剧院听音乐的滋味。

    为了保证能够听成音乐会,我提前几天上网查阅了一下,发现正好周末有一场纪念门德尔松200周年的专场音乐会,其中有一首小提琴协奏曲是女儿的最爱,于是想在网上订票,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订票的链接,就只能打电话。接电话的男生告诉我,现在最便宜的票只有200元一张的,80元和120元的都已经卖完。我说如果我现在买和当天去买票价会不会有所差异,他说现在200元的票还有很多,你当天来买应该没有问题的。这下我就放心了。

    等到星期六,我们设计了一下行程,决定在午餐之后先去西单附近的中友百货转一转,然后去西单的大悦城,吃完晚饭后再去歌剧院,因此到达歌剧院时大约6点左右。从的士上下来,一个巨大的由玻璃和钢结构建成的“大蛋”呈现在面前,建筑的四周有一大圈水,被风吹得泛起细细的波纹。

    我们围绕着“蛋”转了半圈,才看到了歌剧院入口的标志,原来是在地下。沿着路标走了一段,看到了歌剧院的正门,上面刻着江泽民的题字。走下数十级台阶之后,我们终于走到了“蛋”的里面。赶紧走向买票的柜台,没想到卖票的人说,差不多所有的音乐会票都已售馨,现在只剩下500元一张的票了。我告诉他我在电话订票时被告知的信息,他说那不能信,反正票已经全部卖完了!没有办法,我们决定不看也罢,打道回府。

    走出蛋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突然有一个中年男子问我们要不要退票,他有两张多余的,是一个多月前买的,今天两位朋友来不了了,只能退掉。但是票不是音乐会的,而是慕尼黑的芭蕾舞经典荟萃,每张120元。看我们有些犹豫,他就说票不会有假,并让我们跟他一起进去。我们于是买下退票。既然不听音乐会看现代芭蕾也能让我们进大蛋歌剧院体验,何乐而不为呢?

    重新进入大蛋之后,才发现里面壁垒森严,安全检查一道又一道,好像去那儿的不是音乐艺术发烧友,而是一群随时准备摧毁大蛋的恐怖分子。首先在入口处就有警卫站立检票,然后是X光验包机,将包里的五脏六腑透视一遍之后,数名站在X光机器边上的工作人员就指示我们去把大包存掉,然后再将手提小包重新用X光机进行检查,发现有摄影摄像器材的一律不许进去,再去一遍存包处存掉(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早说)。

    这样一圈折腾下来,让我本来来欣赏大蛋的情绪降落了许多。为了消除自己被当成“嫌疑犯”的不良感觉,我们自嘲了一番,在入口处又多站了两分钟,才开始慢慢步入正厅。

    我们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站在水下,头顶上是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缓缓波动的水纹。以前我们只在水族馆里有过这样的体验,但那时玻璃隔开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鲨鱼,在我们的头顶和四周缓缓游行,有入海底的神奇感觉。

    现在水的上面是天空,意境不明。正厅的四周都是音乐博物馆,比如歌剧起源和发展的历史介绍和图片,还有大蛋歌剧院建造过程的历史照片,从当初投递上来的种种设计到选拔的过程,从图纸到挖土,从挖土到竣工均有详细的记录。

    这对我们欣赏歌剧院的建筑十分有帮助,而且特别令我有拍照的冲动。可惜相机已经被“劫持”在存包处,让我遗憾不已。我看到有许多人用手机拍照,也并没有人来进行阻拦,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允许用手机拍照,就不允许用相机拍照的道理。

    随着我们渐渐进入大蛋的中心,屋顶变得越来越高,剧院的三层楼每一层都有极高的屋顶,有苍穹的感觉,相当美妙。整个歌剧院分三个大厅:音乐厅、歌剧院和戏剧场。我们的芭蕾舞表演被安排在歌剧院,整整有三层楼高,而我们的座位就在第三层,高瞻远瞩。

    歌剧院有许多入口,但并不是你想从哪个入口进就可以进去,每一个入口处都有两个门卫把守,对要进去的观众进行严格检票,只允许座位在该入口处附近的观众入席,绝对杜绝你想买了三层楼的便宜票而从一楼混进去坐在正中座位的妄想,即使所有这些位子都空着。但是奇怪的是,剧院并没有领座员(在国外的剧院只有领座员而没有门卫)帮观众找座位的。让人没有被帮助的温暖感觉,而只有被监督的不信任感。

    演出准点开始了,德国慕尼黑现代芭蕾舞团的表演十分精彩,一下就把我们吸引入戏。正看得全神贯注的时候,那些迟到的观众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他们的走动所发出的噪音,他们站在我的前排找座位挡住我的视线,他们轻微的问询等等分散了我的注意,使我的观赏效果大打折扣。

    在美国,我和女儿都是音乐会的常客,所有的演出都是一开场就关上入口的门,将迟到的观众关在门外。只有等到一场演出完毕的时候,才放他们进来,这是美国剧院有史以来的规矩。可是在国家歌剧院的工作人员,怎么会连这一点的基本培训都没有做过呢?

    在剧目单上,一共写了四个芭蕾的题目,所以我根据自己听音乐会的多年经验,假设在两个芭蕾节目表演完之后会有一个中场休息(Intermission)。出人意料的是,在第一个节目表演完之后(大约12分钟),剧场的灯就亮了起来,然后有人在喇叭里宣布中场休息。观众纷纷站立起来,离席出门,去场外休息。虽然感觉刚刚坐下不久,但是因为座位本身不是很舒服(硬塑料板凳),而且间距很小,所以我们也决定去场外休息。

    走到门口的时候,没想到门卫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卡,等到再进门的时候还给他们,以确保观众确实是从此门离席的(管理严格由此更见一斑)。大约10分钟后,铃声响起,观众陆陆续续回到剧场入座。

    灯光渐暗,舞台中出现了一对身着现代服装的男女,还有一张长椅,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十分钟后,这对男女从偶然相遇、到相互探寻、到冲突发生、到重归于好、到再次分别的经历就全部淋漓尽致又幽默地表演完毕。幕布降落,我正准备在黑暗中回味一下剧情的时候,没想到剧场的灯又亮了,但是喇叭没有响。有些观众站了起来,离开座位,走出门去。

    我正在疑惑怎么又有一个中场休息的时候,灯突然灭了,第三个节目开始了。这是一个独舞,在6分钟内跳完巴赫的一支小提琴独奏曲。这支曲子节奏明快,音符密集,要让一个人独立跳下来几乎没有可能,因此,虽然是独舞,却是由三个演员共同完成的,每一个人出来跳两分钟。这也是一个让人全神贯注,不能错过一个舞蹈动作和音符的节目,可惜那些刚才误以为中场休息的观众又不断地走进来干绕我们的注意,让我十分懊恼沮丧。

    独舞之后,剧院的灯光又亮了,伴随着喇叭里第二次中场休息的通知。我不禁哑然失笑,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原来还有第二次中场休息这回事。无奈的叹息之后,我们只能再次出去休息。大约15分钟后,喇叭里通知最后一个节目要开始了。这支舞蹈完全是后现代作品,舞台灯光始终昏暗,黑白影子来回穿梭,鬼魅魍魉,生死之间,灵肉搏斗,内心挣扎,全在音乐和舞蹈演员的肢体语言中尽情地抽象表达。

    这次在国家大剧院的经历,让我想到剧院规矩的形成过程以及剧院与观众之间的关系问题。

    第一个重大的感觉就是对观众的极度不信任,这从多道安全检查,不能带摄影器材,剧院里到处有警卫门卫,反复检票,中场休息还要发卡的举措中表现得充分无比。

    其次,国家歌剧院作为中国最有艺术品味的音乐欣赏场所,却没有花精力有意识地去培养人们的鉴赏意识和典雅的行为规范。

    比如,我们观察到去听音乐会的观众都没有注意着装,大部分人都穿着随便。在美国,一般观众都会打扮一下,有的甚至盛装出现。

    再比如,允许迟到的观众随时进入剧场,特别是在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进入,不论是对表演者还是观众都是极不礼貌的行为。而且在每一个小节目表演完之后都亮灯(在美国的剧院,亮灯就表示中场休息,不需要广播通告),破坏了节目之间的张力和延续性,让观众没有片刻能对上一个表演进行回味的时间,大大影响了观众对全场表演的整体体验。

    总之,透过国家大剧院整体的管理实践,我仿佛领悟到了其背后表现出来的管理哲学理念,那就是:“观众是被我们监督管理的对象,而不是来享受我们服务的个体,当然更不是我们的上帝!”

    但愿下一次我去国家歌剧院的时候,新的良好规矩已经形成。那时,我希望能够不被“搜查”、不被打扰,安安静静、完完整整地欣赏我所喜欢的音乐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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