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尿了裤子,他觉得自己完了。“那是一种濒死的感觉,我再也不能用意志控制自己了。”他向北京市宣武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医师姜凤英绝望地诉说。
李是一名中关村的成功人士,有车有房,连续两年来他“全身都是病,但就是查不出哪里有毛病”,最为严重的时候,他一天做过三个心电图,一年做了5次胃镜,查了脑CT,做了冠脉造影———那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检查,从大腿部切开,沿静脉将探头伸入心脏。结果是他没有任何机体性的病变。
两年没有性生活了,妻子总是怀疑他,两人感情已到了离婚的边缘。
姜凤英医师说,李先生是典型的抑郁症伴惊恐发作。但是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而根本就不想,或不愿想是自己的心理有了病。
有很多的心理疾病患者,在最初的诊断中都以为是生理疾病,通常经过一到两年的折腾,才会来找心理医生。对于很多人来说,除了有关知识的欠缺之外,更多的是不愿也不敢承认自己有心理问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心理疾病在中国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病。
在中国,精神疾患还是个相当隐蔽的杀手。通常最初的反应是会感觉到疲倦和累,抑郁乏力,甚至会出现心悸头疼,或者胃溃疡出血或者发生器质性的改变,表面上看是某种慢性病,实际上是长期的紧张压力抑郁等心理因素所致。
姜凤英医师根据临床总结出一条规律:遇到困难把原因归结为别人的人多患有焦虑症,遇到困难先责备自己的人多产生抑郁症。而焦虑和抑郁与追求和愿望成正比,与自信心成反比。职位越高、收入越高压力越大,压力越大,抑郁焦虑的可能就越大。
吴力是一家报纸的从业者,刚刚步入30岁的他感觉自己步入了精英阶层,因为他是在全国最好的媒体里写着相当不错的新闻。“刚刚才两年多,恐惧和恐慌就袭击了我。”吴说。
“感到恐慌时,我会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大灯、小灯、厕所的灯,包括鱼缸的灯。”
“我对阴天变得特别敏感,会无端地发脾气,无名火会腾地一下串上来,喜欢打电话,爱发电子邮件,想找人倾诉。”
“酷爱打电子游戏,那种和敌人对射的,一次要打100多元的,如果今天打到了最后一关,觉得一切都畅快了,如果打不到,会很烦”。
“烦的时候就拼命吃冰棍,或者开快车,拐大弯,或者倒车的时候一把倒进去,发泄,要不然就是想抓住谁暴打一顿。最后受到伤害最重的是身边最亲的亲人、妻子。”
吴力并不认为自己是有了心理疾病,他认为这是在压力下的心理应激反应,自己还能够控制,至少“没有酗酒、抽烟、吸毒”。
“有时候人病一病是有好处的,人得了病就可以免除很多责任。每个人至少同时扮演着十多个角色,每时每刻都得演得很好,不让他们互相打架,精英更是如此。但只有一种角色,可以推掉所有角色,那就是病。”北医六院的一位心理医生说。
但是很多精英的特殊角色意识常常要告诉他总比别人强,别人能出错他不能,别人能生病他从来都不生病,这样绷着绷着,最后就断了。
“有很多人心脏疼,胃疼,半夜到急诊室抢救,还有怀疑脑子长瘤子,其实都是疑病症。是心理疾病的躯体化症状表现,这是身体反抗了,再也不听意志的命令了。”
有消息说,英国已经把因心理疾病引发的症状,列入第二大工伤。但在中国还被很多人认为是个人性情与性格所致问题。
卢燕是北京易普斯企业咨询公司的一名心理咨询师,这家公司是第一个在国内做员工帮助计划的专业公司。卢燕向记者描述了她在中国的大型企业中看到的状况:30-40岁的企业骨干在工作岗位上中风、心梗;企业工作绩效大幅下降,员工对企业感到不满,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卢燕把这种现象称为“员工职业枯竭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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