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常认为,每一代劳动者都差不多,至少在大方向上相差无几。我们都想赚更多的钱、获得更多赞赏、从事更加有趣的工作,都希望同事亲切友好,午餐时间可以坐在一起吃个三明治。
但上周我开始思考,二十多岁的这代人是不是完全不一样了。我和一个叫杰米•霍姆斯(Jamie Holmes)的年轻人进行过一番交谈,他压根没见过自己的同事,更不要提一块吃三明治了。他也不和同事通电话。过去两年他完全通过短信和电子邮件与老板和他雇佣并培训的人进行互动。
更为奇怪的是,他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奇怪之处。听他描述和团队的相处方式,似乎非常棒。团队成员相互信任,对合作的项目信心十足,对公司(一家在线战略视频游戏开发商)忠心耿耿。他们会闲聊,交流八卦消息。他说他对他们非常了解,和其中的一些人关系很好。不过他没有一丝兴趣去见同事一眼。
霍姆斯既不是怪胎,也不是隐士。相反,这个年轻人聪明、好交际,正在杜伦大学(Durham University)攻读学位,和现实生活中的人们相处的时间也很长。但是,他很高兴工作时不用去办公室或见到任何人。
我对此提出异议:如果我没见过对方的眼白,实在无法想象如何共事。但他似乎没法理解我的想法。很难说我们两个谁的观点更令对方迷惑不解。
如果说霍姆斯多少代表了他这一代人的特点,这说明人们的观点发生了重大变化。这意味着,可能有一天虚拟工作——十多年前所有人都对这种事兴奋不已,但十分罕见——变得司空见惯。工作场所将消失,商务旅行也会消失。
霍姆斯这一代人的不同之处不在于他们在短信和Facebook的陪伴中长大。最明显的差异是,这一代人是玩视频游戏长大的。在游戏中,人们可以数小时高兴地和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结为好友。
我在听一位加州游戏设计师简•麦戈尼格尔(Jane McGonigal)在Ted大会上的发言时吓了一大跳。她说,一位游戏迷在21岁时应该已经花了10000个小时打游戏,这和人们接受正规教育所需的时间一样长。
坐在电脑屏幕前时,游戏迷会出现四种神奇的反应,在现实生活中无精打采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有这种反应的。首先,他们变得非常乐观,一心取胜。其次,他们亲密合作,因为玩家更加容易相互欣赏、相互信任。第三,游戏会让他们成为快乐的斯达汉诺夫式的人(Stakhanovites),数小时坐在屏幕前,满心狂喜。最后,游戏给他们一种挥斥方遒的快感,而我们这一代人对此非常陌生。
我之所以对这四种状态感兴趣,是因为它们完全是构成模范员工的要素——乐观、理想化的团队成员,每天加班加点也甘之如饴。确实,如果有办法把工作环境变得更像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那么不仅办公室会消失,一切士气低落、怨怼不满和惫懒拖沓都会迎刃而解。
像视频游戏一样的工作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遥远。其实,已经有不少大公司开始尝试利用游戏来给员工注入更多活力。IBM、德勤(Deloitte)和赛仕(SAS)都开发了自己的视频游戏用于员工培训,有些还报告称生产力有了大幅提升。
不过,在被这种高科技乌托邦冲昏头脑之前,我想到了几个问题。通过观察发生在我家里的玩游戏上瘾的情况,我不禁注意到,视频游戏也让人变得懒惰、暴躁、富于攻击性而且迷恋于瞬间的满足感,还会可悲地让人效率低下:你自己觉得富有成效,其实一事无成。最危险的是,打游戏会让你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本不能做到的事情,比如成为世界统治者,又或者像罗宾•范佩西(Robin van Persie)一样进球,而实际上你绕着街区跑一圈都跑不动。
不过,再仔细一想,这些特点——富于攻击性、没有效率、懒惰以及过度自信——在我们自己的工作环境中并不陌生。所以,游戏中长大的这一代人的新版本办公室和传统的办公环境也许相去不远,都是好坏参半,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
译者/倪卫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