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钱无根、谈何成家?

   2024-02-18 互联网1050
核心提示:一项由大谷打工网发起的网络调查显示,超过七成的广州青年基层打工者处于单身状态。这些月薪不过两三千元的基层打工八零后纷纷表

一项由大谷打工网发起的网络调查显示,超过七成的广州青年基层打工者处于单身状态。这些月薪不过两三千元的基层打工“八零后”纷纷表示,经济收入低、流动性大等因素使他们难以觅得合适的伴侣。在男性受访者中,36%表示想交个固定女友,19%觉得能交个同样寂寞的女性就很好了,还有15%甚至表示愿意花钱排解生理需要。尽管男性极其渴求伴侣,但有趣的是,虽然有65%的女性受访者也有固定伴侣的期望,但显然她们中的多数,并未把同一阶层的他们作为首选。这恐怕是单身比例高的重要原因。

在婚恋情感问题上的很多个人选择,看似决定于个体的自由意志,其实很多时却是社会结构的产物。历史上,华人社会一直不乏离乡谋生,然后衣锦还乡安度晚年的传统。走西口也罢、闯关东也好,甚至漂泊南洋的水手、被贩卖到北美掘金山的“猪仔”,都是很好的例子。然而,吃的是同样的苦,为何上一代人不曾抱怨过的婚恋问题,到了这一代在城市漂泊的基层打工者,却有着如此大的障碍?这与曾有着提供福利支持功能的家庭其角色在持续消弭,但本来可作弥补的公共政策始终缺位有莫大的关系。在传统的华人宗族社会,家庭是最重要的福祉来源:甫一成年,年轻人便会在父母的安排下成家,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先成家后立业”的观念跨越阶层:当年远赴英伦留学的“富二代”徐志摩,家里便有个发妻张幼仪;叛逆如搞革命的孙中山,乃至后来的毛泽东,均概莫能外。用今天的眼光看来,当年还没出来工作的他们,绝对是彻底的“祼婚”,但又如何?

无钱无根,谈何成家?

反观当代中国农村,义务教育终结于十六岁前后,但还远未到法定最低结婚年龄。在城乡差距可谓天渊之别的当代中国,除了少部分人继续上高中考大学外,其余刚刚走出中学校门的年轻人,恐怕早就收拾好行囊,准备到城里去闯一闯了,“成家”不得不放在“立业”之后。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批,背负着“农民工二代”的标签在城里长大,他们看着那些只反映着城市中产阶层意识形态的都市爱情剧成长,期望与现实间的差距拉得更大,在婚恋问题上变得画地为牢。故此,基层打工者们看似有点咎由自取的心理困境,其实根源是社会结构:高度商品化的社会让你的业迟迟未立。这显然是一种市场失灵,但却始终没有去商品化的政策干预。

年轻基层打工者的婚恋遭遇,因此正是在中国婚嫁观念与贫富悬殊社会现状双重夹击之下的产物。自古以来,男女嫁娶便有“门当户对”的要求,打工者们身处同样的社会阶层,本来正是“门当户对”的必要条件。不过与此同时,由于中国传统崇尚“男耕女织”的家庭模式,总是假设应该“男主外、女主内”,于是大多数女性会期望丈夫的经济条件(讲得具体一点就是赚钱能力)高于自己。女性的基层打工者,因而在择偶时往往面对着要“门当户对”还要是经济稳定的两难抉择:选择一个基层打工仔,虽然“门当户对”,但意味着两个人还得长期打拼;选择一个本地户籍的男人,虽然“门不当户不对”可能为将来埋下一颗定时炸弹,但起码眼下能马上得到安稳。

一直有研究指出,在中国的基层打工者之中,女性往往比男性有更强烈的留城愿望,在赚了点钱后回老家过日子的群体中,则以男性居多。有一些定性研究指出,女性在城市里或发达地区能享有更多的尊重与个人经济保障,是她们愿意留下来的重要原因;其中一部分是通过嫁给城市男性,得以长期留下来。相反,通过结婚留下的这种选择,对于男性打工者而言并不多见。然而,微薄的薪金,几乎永远入不了的户籍,在这些眼望着鹊桥相会的星空,手里却只能拖着一只鼠标的男姓打工者看来,是横亘在面前一道无法跨越的藩篱,社会不流动,难道是他们的错?

诚然,从研究方法的角度看,网络调查向来有代表性的问题。这份由网站发起的调查,参与的基层年轻打工者显然是那些有时间上网,并且也能负担得起上网的群体,这意味着可能有一些忙着拍拖的打工者并未参与调查,而那些最底层的收入微薄的打工者亦不在受访者之列。想到一些已经有伴的人,未必有时间宅在电脑前填写问卷告诉别人自己的情感状态,有人可能会觉得现状未必如调查结果般苍凉。但当考虑到最穷困的年轻人这个调查根本触及不到,他们的状况可能更糟时,整个社会恐怕都需要反思:连一份体面的工资,一个廉价的容身之所也无法提供给基层打工者,以致他们年轻的灵魂无处安放的社会,难道我们都可以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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